首頁 > 海口地圖故事 濱水城市的港口
海口地圖故事 濱水城市的港口
來源：南海網-海南日報
作者：李文婷 2009-11-11
對于漁民來說，港灣是家，是希望所在。宋國強 攝
編者按：一道瓊州海峽，把海南島和大陸分隔。穿行在海上的船只，如同連接海峽的一條條絲線，將海島人的足跡延伸到四面八方。而港口，就是這些絲線的接口，將海島的渴望和夢想，在日漸一日的航行中變成現實。
海口“北枕海安、南近交趾、東連七洲、西通合浦”，自古以來就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補給站和避風港。自宋代在此設立瓊州市舶分司后，海口更成為海南島的門戶港口，在繁華中經歷千百年的潮起潮落。
“海口地圖故事”今天結束，但關于這座城市的話題，還有很多很多。
探訪老港口的零星印跡
天后廟：出海人的祈愿地
在中國，只要有港口的地方，就會有祭祀海上保護神的“天后廟”或“媽祖廟”。海口的“天后廟”位于中山路78號，這座始建于元代、至今700多年的廟宇，比明代修建的海口所城要早100多年。
在中山路上一問，許多人都知道天后廟，一位賣水果的阿婆指著一個巷口：“從那進去。”巷子外沒有任何標志，巷子里的氛圍卻讓我們吃了一驚：左側墻上貼滿了近年來許多媒體呼吁保護天后廟的報道，還有一些被放大及復印出來的相關政府文件;右邊的墻上則掛著一塊“天后廟古跡”的指示牌，指示牌正對的卻是一扇緊閉的鐵門。
這天剛好是農歷十月初一，巷子一間小房子里擺著的香爐插滿大根大根的香火，“天后”如今就被供奉在這里。80歲的吳玉華阿婆說，這間房子其實是原來天后廟的橫廊，整個天后宮原占地面積約1000多平方米，有前庭、后寢室、觀音山，因為面積大，也被稱為“大廟”。“現在他們都不給看里面的房子，經常關著門。”吳玉華阿婆說，前幾年有關部門將天后宮賣給企業職工后，一些個體老板用來當店鋪貨倉使用，在里面亂拉接電燈電線，放易燃物品，讓人再也難以進入天后宮的大門。
“許多老海口對這個大廟很有感情。”吳阿婆說，以前這一帶的人或出海打魚，或在船上幫工，都會來廟里祈愿，中山路也因此叫大廟前街。如今，曾經讓他們賴以為生的港口、碼頭已不復存在，僅存的天后宮又是這樣的狀況，令周圍的居民十分痛心，他們十幾人自發組織起來，盡自己的力量保護這座古廟。只要有人到天后宮參觀，他們就會把天后宮的資料發放一份，希望能夠保住這個曾承載了他們無數心愿的“大廟”。
秀英燈塔：100多年的引航者
與已被評為世界一百座歷史文物燈塔、并入選歷史燈塔郵票的臨高角燈塔相比，同于1894年建造的秀英燈塔(見上圖，吳乾山攝)名氣似乎小了許多，但海南海事局海口航標站的工作人員都說，“它的名氣可不小”，行船的人只要通過其燈閃的頻率就能輕而易舉地認出燈塔，直到現在它還是船舶進出海口港的重要助航標志。
在位于秀英區金灘路的航標辦公樓樓頂上，我們看到了這座已有100多年歷史的秀英燈塔。燈塔原建在地勢較高的坡上，1985年建航標辦公樓時將之整體移至樓頂。據介紹，航燈高達40.8米，射程達18海里，塔呈圓柱形鋼質結構。由于塔身刷著白色的漆，從外觀已看不出其年代的久遠。
有關資料記載，1893年，法國人選定臨高角和秀英作為建塔的地方，與臨高角不同的是，秀英燈塔是一個打鏈式的燈塔，通過打鏈啟動中間的燈籠旋轉，每三個半小時必須打鏈一次，否則燈籠就會停止旋轉，這也是目前我國僅存的一座打鏈式燈塔。
如今秀英燈塔已不再使用打鏈，而是在原來塔身燈籠的上面安裝了新的燈器，射程也比以前遠。不變的是，100多年的引航者仍在給漂泊在海上的船只指引方向。
鎮海村邊港灣下原來成片的石頭，大多被歲月的沙土和海水覆蓋。宋國強 攝
港口“咕嚦”：留在記憶中的稱呼
因為港口的貨物要從船上搬下，搬運是以前許多老海口人的謀生手段之一，在海口話中，“咕嚦”、“扛扛爹”是對他們的稱呼，意思是苦力，靠扛東西為生的人。解放前，在海口中山路、博愛路、水巷口、海甸島一帶有許多 “咕嚦”，而他們往往都聚集在港口一帶。
家住海甸六廟、92歲的李富德阿公年輕時當過 “咕嚦”，他說那時一般早上六點多就出門，常在水巷口附近等“生意”，一般是從船上搬貨運到秀英港、得勝沙、長流一帶。“200斤一袋的面粉、大米等，都是用肩一袋袋從船上扛下來的，有時還要送到遠處的商店，但掙的錢很少，夠買幾個餅而已。”阿公說。
解放后，海口市成立了運輸公司，原來在碼頭謀生的許多“咕嚦”，幾乎全進公司當了搬運工人，李阿公也不例外。在運輸公司他一直干到退休，現在每月有600元的退休金，自己生活基本沒有問題。
對于船來說，港口是家，不管行駛多遠撒網收獲、歷經風浪，總希望能泊進休憩港灣;對于商人來說，港口是大門，外地造或是自家產的貨物被裝上船后，都要邁過這道滿載海風的家門;而對于一個濱海城市來說，港口更像是一本厚厚的相冊，不管是模糊或是清晰，總能從這里找到城市發展、地貌變化、沿岸人們生活方式轉變的影像。
“港口城市”，這是許多介紹資料給海口下的定義，到底城市因港口而生、還是港口因城市而旺，卻誰也說不清了。“北枕海安、南近交趾、東連七洲、西通合浦”的海口自古就是海陸交通要道，在民國《瓊山縣志》里的地圖中，海口北面海岸線上依次分布眾多大小港口，這些港口如今有的已不復存在，有的名字雖在，卻早已換了模樣，讓人不得不感慨世事的變遷。
11月25日，海口港集裝箱作業區。隨著海口港、海口新港和馬村港“三港合一”整合工作順利推進，海口港集裝箱碼頭將逐步改為客運泊位，海口新港港區的用地功能也將進行調整，以商業、休閑和娛樂為主。 宋國強 攝
烈樓港：
鮮為人知的古渡口
“烈樓港”，這是讓許多海口人陌生的字眼，陌生得幾乎要從史書上才能找到關于它的蹤跡。其實，它可能是海南有記載的最早渡口之一。
據地方志記載，兩漢三國魏晉南北朝諸代，烈樓港是海口的主要渡口。因此處距對岸的徐聞最近，漢伏波將軍路博德開瓊時，曾派樓船將軍楊仆率領部隊在此登岸。登陸后，為表示不勝不歸的決心，下令在此將樓船全部燒掉，熊熊的烈火伴著濃煙及木船燃燒的響聲在海中散作灰燼，“烈樓”也從此成為一處地名。
一個天氣陰沉、突然起風的下午，順著清光緒《瓊州府志》上所載“烈樓港在府城縣西三十里烈樓都，乃漢軍渡海之處，有大石在海邊，北有三墩，名曰烈樓嘴，海南渡徐聞此為最近”及有關烈樓嘴位于今長流鎮海村的記載，我們來到鎮海村，希望能在這里找到關于這個古渡的更多訊息，而“海邊石頭”、“五源河邊”、“離徐聞最近”，成了我們尋訪烈樓港不多的線索。
到了村里，熱情的村民李學任帶著我們一起去海邊，雖然沒聽說過烈樓港的名字，但他說可以去問問在海邊的老人。鎮海是個漁村，村里幾乎家家戶戶以打漁為生。李學任告訴我們，俗稱“淡水河”的五源河在村子的東邊，以前河道還寬時，河水就從村邊流過。
順著村里剛修好的水泥村道往西北方向走約幾百米，就看到鎮海村泊船的小港灣。因為這天海上風大，村里近百艘小機船、舢板大都沒有出海，順著彎曲的海岸線排列著。
81歲的老漁民王立才正在將小舢板中的積水一點點地舀出來。老人說，現在這里不叫烈樓港，老百姓都叫“一灣”、“二灣”、“三灣”。因為海岸邊原來有許多大塊的石頭，石頭順著西北方向分布，形成三段彎曲分布的石堆，現在泊船的港口當地人稱“一灣”，而往西邊海洋公園方向則為“二灣”、“三灣”，不過如今這些海邊石頭大多已被流沙及海水所掩蓋。老人的說法讓我們很興奮，畢竟這與史書中記載的烈樓嘴石頭有“三墩”多少有些吻合。
雖年過八旬，但老人腰板挺直，精神矍鑠。問他打魚多少年了，他伸出7個指頭：70年了。老人說，這里與徐聞相隔僅十余海里，以前的帆船順風時3個小時就可以到對岸，當地漁民常到雷州半島附近的海域捕魚。天氣晴好的晚上，站在岸邊可以看到徐聞那邊的燈光。
或許因為“烈樓”地區在近代以后多次易名，或許因為“烈樓港”并非是嚴格意義上的港口，只是一個簡單的渡口，加上其距離當時的瓊州府城有幾十里路，運輸及仕商往來不便，“烈樓港”漸漸地衰落了，其名字也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記憶，而年代更加久遠的“烈樓焚船”事件則只留在史書中。
昔日的白沙津早已沒有帆檣往來的繁忙。李幸璜 攝
白沙津：
具有神話色彩的神應港
因為隔著一道海峽，海南素有“孤懸海外”之形容，但自宋朝白沙津形成之后，位于瓊州北端的海口從此似乎離大陸并不遙遠。
海南大學唐玲玲教授認為，宋人王象之《輿地紀勝》中記載“瓊州白沙津蕃船所聚之地，其港自海岸屈直不通大舟，大舟多泊海邊”，可見，當時白沙津常有外國貨船光臨，官府在此也設有官渡，貿易非常繁盛。
據史書記載，當時的白沙津位于海田園(今過港村)和白沙(今吉安和新安兩村)之北的海域上，而當時白沙津還有一個奇特的名字———“神應港”。由于大船不能進入港口停泊，不利于商旅及船舶的安全，1188年，當時的瓊帥王光祖多次組織人力耗費大量財力，希望疏浚河道清成一港，但往往清開后又被流沙填上。不料，在南宋淳八年(1248年)的某一天，颶風大作暴雨傾盆之后，從南渡江上游急沖而下的江水帶走了淤積的泥沙，這里竟自然而然地成為一個天然港口。
人們多番努力、耗費時日沒有達到目標，大自然的一次天氣變化卻輕而易舉地成就了這一切，在沒有更多的科學解釋時，人們自然而然視之為神應、神助的結果，因此，把這個沖刷而成的港口稱為“神應港”，也叫“白沙港”。而這一港口很快成為當時海南島對外貿易的主要港口，也是島上居民出海謀生的主要口岸及歷代駐扎水軍的海防要塞。
進入元代，海口神應港已成為中國南方良港之一。明代之后，海口的商貿活動更出現了空前的繁榮，在丘浚的筆下，明代的海口港門已是“帆檣之聚，森如立竹”。而海口的商貿業在國內近則與徐聞、廉州易貨，遠則以奇香異木北入江淮閩浙之間。對外，海口成為自東南沿海江浙一帶，經瓊州海峽至孟加拉灣的“海上絲綢之路”的中途避風港和補給站，商貿活動北到朝鮮半島、日本，南至東南亞各國。
造船業在海口也隨之發展，當時海口所造商船已北航長江流域，南達東南亞各地。《海口市志》中記載，明崇禎十五年(1642年)，海瑞的孫子述祖曾“治一大舶”運貨往南洋賣，同時，他還將船租給別人出洋貿易，這是當時繁榮的航海貿易的一個縮影。
而隨著商貿業的不斷發展，為防止海盜襲擾，明洪武年間(1395年)筑海口所城，并建成東西南北兩條十字交叉的所路，由此形成了海口的城市雛形。
海甸溪上有百年歷史的過港村渡口。李幸璜 攝
老海口港：
600年繁華漸漸消逝
“最早的海口港并不包括現在的秀英港，而是靠近中山路這一帶，從秀英到長堤路、水巷口一帶六七個碼頭，許多從外面運來的貨物都是從這里上岸。”82歲的李愛梅自小住在中山路一帶，在她的記憶中，離家不遠的海口港曾經熱鬧非凡，因為港口不深，那時許多外來的大船都停靠在東邊的白沙港，而貨物、旅客要通過小駁船轉運到大輪船上。
民國《瓊山縣志》里也有記載，海口港在海口所城以北，水自南渡江北沖河(美舍河)流來，分支流入海口港，途經舊炮臺及鹽灶溝，由此可看出該港的位置是如今長堤路、中山路的海甸溪一帶，這個到上世紀初才慢慢沉寂下來的港口是從何時開始興旺的，資料中沒有找到明確的記載，只是提到所城建成后，北門外的海口港及水巷口碼頭成為瓊州府的官渡和商埠碼頭，由此推測這一碼頭的繁華持續了近600年。
海口老城區北邊濱水地帶沿線都是海灣、灘涂之地或溪海交匯處，因此海口港的東西兩邊也形成了多個港口，除了東北邊的牛始(矢)港、西邊的鹽灶港等不能泊船外，海口港、小英(秀英)港和神應港均能泊船。而這一帶的水道當時十分通達，長堤路、得勝沙、鹽灶一帶、濱海醫院一帶都是水路，停泊在海口港的船只既可以向東往白沙門方向出海，亦可以從如今得勝沙位置的外沙河經過鹽灶港(今華僑新村北端)出洋，也可改乘小船南達大英山北麓登岸。
因為居住在港口邊，當時許多海口人的生活也與港口息息相關。李愛梅說，以前水巷口、中山路這一帶的男人多是當“咕嚦”(苦力)，上船搬運貨物;而海甸島一廟、二廟等地區的男人由于水性較好，且祖祖輩輩有行船的經驗，便多到船上當幫工或水手，或自己開小駁船接應貨物。女人們則經常挑著淡水、干糧等生活用品與船員們做交易，換新鮮的魚、鹽等海產品。那時新加坡、香港、泰國等地來的船很多，她還記得其中兩艘名為“太古”、“嘉慶”。
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海口在今新華北路設立“常關總局”，兼轄本島當時的鋪前、清瀾、樂會、萬州等九個分部，不但征收國內沿岸貿易的關稅，也征收洋船從事南洋各地的外國貿易船舶關稅。咸豐八年(1858年)，海口被辟為對外通商口岸，外國商船進出海口港口日見頻繁。據《粵海關》記載，1897年到1927年間，分屬于法、英、德等國的貨物，幾乎全部壟斷了海南與香港、新加坡、越南等地貨物，多數貨物主要通過海口港轉口進入大陸。
當時許多海南人也從這里踏上遠赴南洋謀生的路。據記載，清道光年間，由海口至越南、新加坡、泰國等沿岸的帆船每年不少于百只，出洋的大都是三桅帆船。民國以后，往返于海口至南洋的國內外輪船就有十多只，從這里出洋者的海南人日增，據瓊海關資料記載， 1918年為1萬多人， 1927年則達到近5萬人。
秀英港：
不斷擴大的海口港
由于白沙、舊海口港河道經常受到上游流沙的沖擊，河道時淺時深、時寬時狹、時通時塞，缺乏穩定性；而秀英港則比較穩定，因此秀英港漸漸地被更多地利用了起來。解放后，由于海口港長堤碼頭淤泥較深，秀英港便成為許多旅客經海口出入海南的主要門戶和本島對外貿易的重要港口，逐漸成為了海口港口中的“龍頭”，被稱為“海口港”。
秀英古稱“小英”，其北面海灣稱“小英灣”，而在地圖上鹽灶往西的“小英港”，大抵就是秀英港目前的位置。1933年，瓊崖公署委員提議在書場村北濱海建設港口碼頭，因碼頭靠近書場村而被稱為“書場碼頭”。1939年日軍侵瓊后，為方便掠奪海南資源和傾銷日貨，在書場碼頭東側秀英灣建防波堤及棧橋碼頭，故又有“秀英碼頭”、“秀英港”之稱。
對于海口目前的港口及航道，從1975年就開始與港口打交道的海南海事局通航處處長陳林華了如指掌：“以前的秀英港碼頭泊位很少，許多客船都停不進來，旅客都要坐小駁船才能進入秀英港。每年春節時候，都要用貨船運旅客，擠得滿滿的。”與年代久遠的烈樓港、白沙津不同，許多海口人都見證并清楚地記得秀英港、新港等新興港口不斷擴大的歷程。
1976年，廣東海南航運局在海口門燈塔所在地新建碼頭一座，有400個泊位8個，命名為“新港”，其距秀英港7公里，許多海口人將之與秀英港一起統稱“海口港”。新港由于是市區南渡江支流海甸溪出海口，也是海口較早的漁港。陳林華回憶說，新港邊的水產碼頭原來十分熱鬧，而新港的航道比較淺，曾當過引航員的他時常要引導一些漁船進港。他印象最深的是，那時進港的鮮魚很多，但市民買魚都必須憑證，很是不易。
上世紀七十年代后，秀英港不斷擴建，完成配套：1975年底在原東防波堤前建3000噸級泊位的重力式碼頭2座；1983年配套海口港客運碼頭、東駁岸、西駁岸工程；1984年建起國內旅客候船室，國際客運聯檢大樓以及道路、裝卸駁運、堆場等10多個項目工程；1990年動工興建2個萬噸級泊位，水域面積達2600多萬平方米，海岸線長8.4公里。
今年8月初,投資近7.8億元的省“十一五”重點建設項目海口港二期工程開工,建設地址為秀英港區兩個萬噸級泊位以北,項目設計吞吐能力為集裝箱45萬TEU/年，國際客運10萬人次/年,解決目前海口港的碼頭設施落后，通過能力已經達到飽和甚至超負荷狀態，解決深水泊位不足、缺乏大型集裝箱泊位、無法停靠大型國際郵輪等問題。海口市秀英港將被建設成國際郵輪客運港，并兼顧集裝箱和商品汽車專用滾裝運輸，從而形成海口公共事業專用碼頭基地。
相關推薦
最熱評論
驗證碼：
發表評論
